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藏书文学 > 被迫营业路渊余情, > 67 9-5
 
9-5

“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生病,他在变老,这几天我看着他因为治疗痛苦万分,心里想的都是我小时候不听话的样子。不止是孟叔,对我爸也是一样...我这几天仔细看他,才发现鬓角和耳后有了些白发。可他在我印象里还是年轻时训斥我、揍我的样子,什么时候变了?”

“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家了,从那之后我的生活起居都是孟叔在照顾。前两天我帮孟叔回家拿生活用品,进门之后总觉得他还在那屋里。我拿了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意识到,他真的不在家里了,就好像那一瞬间空气都因为他不在而变了味道。那时候我在想,是不是之前坚持让他早些去医院,情况可以好一些呢?”

“我回国之后也很少回家,总觉得他们就在那个家里,什么时候去看都一样。我嫌我爸唠叨,觉得孟叔还将我当作一个小孩子照顾...这些都让我不自在。可我从没想过他们会离开我,他们怎么会离开我呢?”

路渊借着酒意使性子,搂着余情一边嘟囔一边来回揉摸。他闭着眼睛大脑放空,想到什么就说什么,“总有在身边的人会离开,好像这是所有事情的结果。”

余情扶着路渊下车走进电梯,又扶着他来到门口,掏出钥匙开门后还得帮路渊把外套脱掉,“你慢一点。”

路渊张开双臂把余情揽入怀中,低头将脸颊埋在他的肩颈处,时不时用牙齿咬他的领子,露出锁骨好让自己的亲吻更为方便,“刚刚在餐厅门口,我真怕你离开。”

“你站好,小心摔倒...”

路渊像个孩子般在他人怀里蹭来蹭去,寻求慰藉和倚靠。他附在余情耳边,嘴唇叼着耳垂,“我说选择权在你,但我心里也跟自己说,你要是敢再碰我一下,我就不让你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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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渊醉了,说这些话的时候很沮丧,可除此之外却看不到其他更为撕裂的情绪。

余情经历过母亲的去世,了解生命脆弱无助,更是对路渊所有的话感同身受。

“我妈妈去世之前对我说,”余情扶着路渊往卫生间走,替他脱掉了大部分的衣服,“人的一生从小到大,很多事情都可以重复经历,高考,结婚,生育,找工作...唯独最后的离别是用一生的时间在准备,一个人也只会经历一次。”

路渊的火爆与偏执由那一次两次的‘离开’锻造,余情的清冷与坚持不也是因从小颠沛而锤炼的吗?

“你很少说起你妈妈。”路渊茫然望向余情,记忆中只是在提及孙澄时说过几句。

“以前很想离开她和我养父的那个家,我有时候觉得他们三个才是一家人。”余情顺着路渊的话开口,分散他的注意力,为他排解忧伤。

路渊笑了,似曾相似...这话自己是不是刚刚才说过?“就像我想离开我爸和孟叔...”

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人,可他们的相似,远比路渊想象的还要多。

卫生间的莲蓬头洒出水柱,冒着热气。路渊的手指被水打湿,他用手指描绘余情嘴唇的形状,留下一条崎岖的痕迹,“情情,他们都要离开我...”从年幼时的母亲,到**懵懂时的花蝴蝶,再到现在的孟叔,还有渐渐老去的父亲,路渊看着余情的眼睛,问,“你也要离开我,对吧...”

余情扶着路渊站到水下,一不留神也被他拉了进去,“别离开我。”路渊将手指伸进余情的头发,“这些话我不知道该跟谁说,我原本觉得自己会伤了你,会强迫你...没想到竟然说了这么多...”

温水打在余情的脸颊上,像是形成一道泪痕,眼泪滴在路渊的心上。那处是万丈深渊,泪水无限下坠,不知何处是穷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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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别离开我,求你了。”

路渊这声‘求’比他过往任何一次都要轻,充满了脆弱,像个无助的孩子。气息徐急徐缓,声音若隐若现。他凑在余情的耳边反复‘求’,为自己求情,为自己求欢。余情被他搂在怀里,身上的衣服全被打湿。

路渊手臂壮实,形成一张难以逃离的网,死死拴住余情,用‘欲’拴住他的身体,用‘情’拴住他的心。

余情吞咽口水,抬起眼睛与路渊四目相对。余情眼中有漫山遍野的花海,有和煦日光照耀下的金色麦田,还有路渊的影子印在其中。

路渊吻他,发了疯地吻他。那滴下落的泪水终于碰到了深渊谷底蠢蠢欲动的火山,化成一缕青烟之时是钻心的疼,疼的路渊大口喘气,疼得他血脉贲张。

那滴泪如最后一根稻草,消失之时便是天崩地裂、火山喷涌的开始。

路渊加深了这个吻,因为疼所以格外真实,因为血肉模糊才有撕心裂肺的舒爽。

他每一秒都在等着余情推开自己,等着他说‘不’,说‘离我远一点’,说更多更狠更残忍的话。

可...直到这个吻让周遭的空气都沸腾起来,余情眼中充满了抗拒,可他却没有挣扎。

不对,他的眼底还有些东西...

路渊仔细打量,直觉那就是自己寻找的,那就是曾经快要被掐灭的火苗,那就是心里再难以压制的感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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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情的周身围绕这一层冰,炙热的体温可以将那寒冰融化,露出的是柔软敏感的心。把心剖开,揉捏碾压…千帆过尽后是一颗血红色的翡翠,屹立到最后一刻坚守自己的防线与原则。

那是余情的骄傲与自尊,是他用以回击路渊一次又一次攻势的利器。

翡翠坚硬却也易碎,只需寻得那最为致命的地方。只消轻轻一击,顷刻便能土崩瓦解、分崩离析。

路渊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,他拨开了余情的外壳,闯进了他的身体,在撕扯间更是走进他的心房。

唯独这最后的坚持,形成如深渊般的鸿沟...

却没想,机关算尽不如最脆弱的表露,路渊用不曾对他人提及的柔软直直插进了余情心里。

啪...碎了,全部都碎了。

碎的体无完肤,碎的破败不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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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情情,”路渊吞咽口水,还未找到自己的声音却已将话说出了口,“我爱你。”他按耐不住、无法思考,满心只有这三个字,“我爱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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