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倾城说完，小心地把骨瓷坛子放在木桌上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顾丞相老眼圆瞪，颤抖着手，有些不敢去摸，紧接着一双老眼开始流泪，嘴里喃喃地念着：“香儿……香儿啊……”
紧接着他倏然站起来，对着宁倾城吼道：“是你！是你害死了香儿！你还敢来我顾家，你当我顾家是真的没了人，让你们宁家这样欺负？！”
这老东西也太不讲道理了。
宁家欺负顾家？
宁家在五年前就惨遭灭门，拿什么欺负顾家？
沉住气，她今天是来合作的，不是来吵架的。
“顾丞相，我来不是和你聊顾宁两家的小恩怨，如果你再这样，说不定最后要为你整个顾氏家族哭泣了。”
“你敢威胁老夫？”顾丞相怒。
倾城面色坦然，丝毫没开玩笑的意思：“如今的华国，陛下重伤，朝局不稳，梁国屯兵边疆，蠢蠢欲动，如今寿王和梁国勾结，只待时机，整个华国就会陷入一场万劫不复的浩劫，到时候国将不国，丞相，你认为顾氏的族人还安在？”
“陛下重伤不是你这个妖女所为？寿王和陛下情同手足，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，挑拨老夫和寿王的关系。”
老顽固果然是老顽固，倾城就知道，能够那么轻易说动，他就不是顾丞相了。
倾城也不急，而是问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：“顾丞相，你扪心自问，顾家今日的的局势，还值得我挑拨？”
顾丞相：“……”
宁倾城说得没错，顾家，早已经不是五年前的顾家。
陛下忌惮，抛弃，报复，顾家在朝局可谓是空有其表，毫无实权的假象。
而寿王，那是天子胞弟，对于一个没落的家族，自然是看不上眼，更谈不上挑拨离间。
见老东西不啃声，倾城知道戳中了他的痛楚，于是趁机道：“我知道丞相记恨香凝的仇，但我可以向丞相你保证，顾香凝并非我所杀。”
“老夫为何要相信你？”
“诚然，都知道我和顾香凝有仇，如果真是我杀了她，否认与否，对我有什么影响吗？如果我真的怕丞相你报复，现在就不会站在丞相府。”
顾丞相不再言语，倾城知道，她的话，他相信了。
“丞相，今日我来，除了送回顾香凝的遗骸，还有就是想要求丞相带我进宫，把如今的局势告诉纳兰尘。”
“老夫凭什么相信你？就像你说的，顾家是宁家的死敌，你那么好心会来找我合作？”
“仇敌之敌即为友。”倾城无比诚恳：“顾丞相，就凭我是宁颇的女儿！”
宁颇，华国的镇国之神。
所有人都有可能背叛华国，宁颇不会，宁氏一门的忠烈不会。
“如今华国危在旦夕，我希望顾丞相以大局为重，只有国家在，儿女私情，家族利益才能有机会考虑。我想这一点，顾丞相比谁都明白。”
顾丞相眯着眼，仿佛有一束光从门口照进来，眼前的女子让人眼前一亮。
他终于知道，他的女儿输在哪里了。
格局，气魄，胆量，聪慧……
这些都不是一个目光短浅的女子能够拥有的。
“罢了，老夫帮你进宫。”
……
东宫。
“奶娘，你说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吗？”小太子仰着头，愣怔地望着床顶。
烛火摇曳，照在小太子瘦下去的脸上，越发凸显得他的眼睛大，黑，亮。
太医说，这是回光返照。
奶娘在一旁抹泪，却还是故作没事地安慰：“太子不要乱想，太子是偶染风寒，过两天便好。”
“不要骗我了奶娘，我就是有些难过，长这么大，别的孩子都有娘亲，就我没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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