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藏书文学 > 刃守 > 鸟尽弓藏祝长安,国破臣亡敬惋惜
 
  
“走啦走啦,鹊灵。你的羽毛怕沾水吗?”
“不怕。不过,这和沾不沾水有什么关系?”鹊灵歪着脑袋,好奇地问,“还有,这里不是没路了吗?要怎么走?”
“哦,这就是小秘密了。”鹊灵面前的男子离开那类似于井的所谓“祭坛”,双手插在上衣口袋内,漫不经心地说着,“看看现代世界,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情报系统。或守护,或破坏。”
“听起来像是千万年来,皇族不可告人的秘密?”鹊灵的回答,这句话听起来充满了好奇,然而她说话的语气出卖了她内心的敷衍。
“呵,你太自觉了。”男子轻笑一声,仰起头,将目光分散在光影中。“也不算不可告人吧,毕竟他们的代号从未改变过。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存在,却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。不过……既然已经错过了20岁时的仪式……”
“等等?你什么意思?”不知从哪里来的不安感,鹊灵忽然张开翅膀,以最快的速度飞到池水对面,一脸惊恐地望着他。
“至于吗?我跟你说,你这状况该去看心理医生。风声鹤唳草木皆兵,现在是和平年代,干嘛自己吓自己。”
“得了吧,你就是个危险人物。”鹊灵完全无视了对方的玩笑,一本正经地问,“现在怎么称呼?”
“叫康尔好了。”
“你的名字不是康特瑞尔吗?”
“四个字太长了诶,化简一下。”康尔将手从口袋里伸出来,换作叉腰的姿势,“看,现在多好记。”说完,他咧开嘴,笑了。不带一丝杂质的笑容里,似乎蕴藏着整个春日最温和的阳光。
“嗯,准备好了吗?现在要从这里下去。”康尔伸出手,指指面前的泉水。
“这……”鹊灵向前跳了几步,站在边缘,向下看。水里,只有她的倒影。下方,是渐渐变深的蓝。“你……确定?”鹊灵盯着自己的倒影看了几秒钟,抬起头,质问着对面那个笑嘻嘻的人。
“再多说就真的泄密啦。”康尔笑着摇摇头,将一只脚踩在八角形的一个角上,“走吧走吧,我保证这种糟糕的经历只有一次。”说罢,他将自己抬起,双脚一并站在粗糙的石沿上。下一秒,脚尖用力,便把身体推入水中。
没有水花。仅有的涟漪也很快消失殆尽。
鹊灵依旧站在原地。
“知道兔死狗烹这个成语吗?知道后面那句‘敌国破,谋臣亡’吗?你肯定知道,你已经恢复了记忆,不是吗?但为什么你偏偏如此善良……”鹊灵呆呆地望着那平静如初,深不可测的池水,喃喃自语着。
“愿你……长治久安。”鹊灵用哽咽的声音说出这句话,随即昂起头,发出一声足以刺破云霄的悲鸣。
下一秒,整个山洞再次晃动了起来。晶簇褪色、钝化,缩成一块又一块最为普通的岩石。她脚下的泉水也翻滚起来,似乎已经沸腾,几秒钟后,大量的水汽就带走了它的美丽。那些水汽慢慢向洞外扩散,并与接触到的石壁发生反应,形成了新的岩石。来路渐渐变窄,直至被石头完全封闭。
洞外,正值深夜。空无一人的景区中,哪怕是白天,也没有人会在意对面山脚下,多出的几块碎石。
“上次的话还没有说完呢,何平。美德需要付出代价,似乎是一生都无法拜托的枷锁。但你去问问当事人,哪一个,会说出‘后悔’二字呢?”鹊灵含着泪,展开翅膀,独自,向死亡炫耀着坦然。
脚下,干涸的水池中再次涌出液体。这次,并非透亮的清泉,而是冰冷的岩浆。待温度升高后,它会凝固。凝固时,其内所蕴含的魔力,会慢慢释放出来。其目的并非为了维持环境温度的稳定,而是利用热胀冷缩和反膨胀的原理,将这个空穴彻底填满。不仅填满,还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。
鹊灵知足的笑了。
“一起回来不好么?下次我出去的时候,把那里封住就好了。”康尔靠在窗边,扭头,透过打开的窗口,一脸惋惜地望着天空。
“回去?”羽端坐在桌前,听到这句话,笔尖在空中迟疑了片刻,“冥渊会在明天递交辞职申请。”说话时,他手中的笔再没有机会接触纸页。羽干脆将笔盖“咔”的一生,扣在笔尖上。之后,他将这根上了年纪的港币轻轻插回笔筒。再抬起头,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,透过镜片,将无尽的寒意传递给站在窗边的人:“镜,这里需要你。”
“啊老哥您能别说了吗?现在这样子不也挺好?”镜把头转回来,无奈地耸耸肩,“去告别一下朋友,顺便寻找时间之刃的下落,还一举多得呢。”
“随你。”羽合上眼睛。
“我说哥……”听到这里,羽突然睁开眼睛,狠狠地瞪了一眼正准备发表演讲的镜。镜被吓得一哆嗦,马上变得一脸堆笑,讨好地喊了一声“藉慧大人”。羽没理他,依旧死死盯着他不放。
“啊……我这就去唤醒他们,然后收拾行装准备出发。就……不打扰您了。”镜一边说,一边沿着墙根,小心翼翼地挪到门口。当他的手指摸到门把后,他迅速拉开门,一闪身,逃了出去。
屋内,没什么动静。
“哇……搞什么啊……每天泡在书里不和别人说话,什么心理。想查资料上网不就好了?下面的光子计算机都快生孩子了……”踏在散发着微微荧光的地板上,镜无奈地撇撇嘴。两侧的书架选择沉默不语。
“网络,并非绝对安全。量子实验室似乎有了新发现。”低沉的男声从远处传来,似乎来自遥远的地狱。“意思书比量子纠缠安全啊?”镜吐了吐舌头,随手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,拿在手里掂了掂。对方回以沉默。
镜拿书的手开始酸痛。这场对峙,他认输。他把书插回书架,抱怨着:“不说话真的不会憋出病来吗?”
“不会。言多必失。”男声再次响起,距离似乎比上次要近一些。
“服。”镜翻了个白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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