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倾城最后撂下这一句话，就跑走了。
穆莹星回过头，气不过，一股脑把房间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。
噼里啪啦的响了一个小时才停止。
今晚注定不太平，顾倾城站在阳台吹风，吹完把烟点燃，夹在手里。
不是要抽，就是决定感受一下阮青这么做的时候，能想到些什么。
她自认为自己不是很矫情的人，倒是这一刻，她的思绪被阮青所包围，等到回过神来，已经掏出手机，打了个电话过去。
“穆晚玉？”阮青念她的名字时，总带着轻轻拉扯的感觉，“怎么了？”
已经过了午夜，海上的灯塔准时亮了一下。
“九爷，那个华江的项目，很重要吗？”
对面沉默了一会，倒也没有避讳，“嗯，很重要。”
算不上呕心沥血，但也差不多了。
穆晚江也是真疼这个半道孙女，不然也不会不惜得罪他，也要终止这个项目继续谈下去。
阮青淡淡笑了下，嘴角噙了一丝冷漠，“不过没关系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她还是很抱歉道，“我阿公不是故意的。”
听出男人在对面抽烟，顾倾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。
“你还小，不用懂这些，还有其他事吗？”
话音刚落，电话里传来一个声音，“九爷，你快过来看。”
听出是沈婉仪的声音，顾倾城手一抖，“打扰你了九爷，没事了。”
说完，也不等阮青说什么，匆匆忙忙的挂了电话。
那头的阮青不满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女人，“你干什么？”
“这不是才下了片场，就过来给奕辰送礼物嘛。”
“我问你干什么故意说那句话？”
看着男人严肃的面孔，沈婉仪也没有害怕，而是淡淡说：“九爷，电话那头是那个小妮子吧？我还以为你忘了顾倾城，就会考虑考虑我呢。”
“闲的？”
沈婉仪瘪瘪嘴，“不是，我都追着你这么久了，难道九爷你就不能考虑考虑我吗？”
阮青毫不留情，“不能，我不会喜欢谁，还有，不要老是拿我不记得的东西搪塞我，我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了。”
果然无情啊！
要是死去的顾倾城知道了，估计会气得活过来吧。
“好了，我是来找你谈事情的，华江那个项目我知道已经崩了，江老让我来找你去港城见一个合作人。”
阮青看了她一眼，“去多久？”
“半个月吧。”
男人点头，无心这些东西，“你安排吧。”
……
顾倾城在画廊画画的时候，才知道阮青出差去了。
奕辰趴在玻璃窗上看她，一双眼睛直勾勾的，“爸爸出差去了，我现在住在爷爷家，他让我不想回家的时候，就可以来找妈妈！”
“诶，他还真是会甩包袱？”顾倾城眯起眼。
“什么意思啊，妈妈？”
“没什么。”顾倾城弯起嘴角，“不过小包袱是你，我也只好认了啊。”
坐了两个小时，她给穆晚江打了个电话，想告诉他自己晚一点才回家。
自从宴会那件事以后，她去哪里，去多久，都要随时给老爷子汇报。
打了两遍，电话都没有通。
若按平时的情况来说，她只会以为是老爷子睡得熟，可今天不知为何，她总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。
这时惊雷响过，炸响半边天。
顾倾城给奕辰穿了件外套，“我先送你回去。”
一个小时后，她回到了家。
家里没有人，穆阳出国玩去了，而穆莹星还在上课。
佣人递去毛巾，她摇头推开，“阿公呢？”
“还在午睡。”
“睡多久了？”
“从中午两点到现在，有三个小时了。”
顾倾城皱起眉，“还没有醒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
穆晚江醒来，一般会按床头的响铃叫佣人，没叫就是没有醒。
“我去看看。”顾倾城上了楼，她的脚步莫名很急，就像身后有什么人追赶一样。
到了卧室，脚步缓了下来。
因为她隐隐约约看见卧室半开，里面传来闷响，仔细一听，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。
“阿公！”叫了一声，顾倾城连忙跑进去，便看见穆晚江倒在了地上，而他周边散落的都是些资料。
窗户边跳出去一个人，很快消失在阴雨幕色里。
她来不及去追，扑到床边按下响铃以后，跪到穆晚江身边，“阿公，你不要吓我阿，你怎么了？”
穆晚江双眼已经开始无法聚焦，并伴随着剧烈的喘息，浑身抖得如同糖筛。
“阿公，你是不是病发作了？”
知道穆晚江有急性哮喘，顾倾城扑到床头柜去翻药，可那本来放了一抽屉的药，现在却不翼而飞了。
她急得大泣，“阿公，你的药呢，药在哪里啊？”
可穆晚江用尽力气指了指窗台以后，一个呼吸哽在喉咙里，发出了咕的一声，便停止不动了。
顾倾城愣了一下，随即给他做起心肺复苏，哭得歇斯底里，“不要阿公，你快点呼吸，快一点！”
但一切无济于事，穆晚江就这样睁着眼睛，一口气没有咽下去死了。
后来送到医院的时候，人已经凉透了。
顾倾城仿佛听不到外界的声音，头发散乱的坐在椅子里，一动也不动。
来调查的警察询问，“穆小姐，您是见到穆晚江先生死亡的第一人吗？”
顾倾城还是没有回答，眼底的光亮被撕成了碎片。
她没有前半生的记忆，是穆晚江给了她一个家，给了她温暖。
昨天还在桌前谈笑风生的人，今天突然就走了。
原来，活着也可以体会到死的冷。
得知消息的穆莹星赶到医院，看到顾倾城的模样，直接跌到地上，嚎啕大哭起来。
警察劝不住，没办法，只好在一旁等着。
悲欢离合，每天都在上演。
穆莹星哭着，突然跳起来抓了她一把，“穆晚玉，都是因为你。”
顾倾城的额头，猝不及防被抓了一个很深的血口子。
护士见状，赶紧来拦人，“你干什么，这是医院，再这样我就叫警察了。”
一旁等候的警察无奈摇头，“清官难断家务事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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