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藏书文学 > 我不知道我爸也重生了 > 第25章 25
 
老天爷今年眷顾着劳动人民,各家麦子收完打完,晒的也差不多了,才有场倾盆大雨落下来,噼里啪啦,干脆利落。

骆常庆今天就没再出门,把编织袋底部的一角往里窝进去,制成个简易雨衣,顶在脑袋上,先把南墙角的泥沟扒开,省的天井里积水,扒完泥沟满院子捡了一圈知了猴,顺便清一清边边角角的杂草。

跟老娘再有隔阂,也不能不管她,收拾完自己家,披着编织袋出门,去老宅那边捅泥沟放积水。

廖春华去闺女家帮了几天忙也没吃上啥鱼肉,倒是累的回来躺了两天。

心里也越发后悔惹恼小儿子的事,一想到过几天两家一起交完她那份粮食,就跟老二家彻底割开,多少有些不是滋味。

在闺女家提了提这事,骆立春听着先黑一黑脸,她现在恨弟弟恨的要死,没好气的骂了两句,才不以为意地道:“那就还按以前呗,他钱也要了,脾气也耍了,还没完呐?”

“哪那么容易?”廖春华心里觉得小儿子不会答应。

可要是按另外一个方法,不要粮食,让两家轮,她又不乐意在县城常住。那个家小的跟那啥似的,住着憋屈,哪比得上她这个大院子敞亮啊?

也不能让老大家的回来,现在虽然不咋待见她,可知道有她在,老大跟小峰小军才能吃上口热乎饭,衣服也有人洗。

真是咋想都不舒心。

这会儿瞧着小儿子从外头冒雨进来,忙堆起满脸笑,语气也难得热络:“常庆,你咋过来了?”

骆常庆瞧着天井里积水不算多,墙角的水沟堵的杂物少,水能流出去,他道:“看看水沟堵没堵啊。”

过去稍微扒拉扒拉,把墙角底下的水沟通开。

“没咋堵,我还寻思等不下了再去通开。”廖春华好几天没瞧着小孙子小孙女,心里多少有那么一点惦记,“俩孩子在家干啥呢?”

“玩呢,他俩不大点儿能干啥,就是瞎玩。”骆常庆扒完水沟,接着雨水洗手,看地上有几只知了猴在爬,过去捡起来。

廖春华想跟小儿子套套近乎,但娘俩实在没话说。

她生的这三个孩子,老大最贴心,从小就跟她贴心,极其孝顺,关键是‘顺’,她说啥老大也顺着她说,会哄她,听着就熨帖;闺女性子有点直,但拉家常娘俩能说到一块儿去,她要是不待见谁,闺女会陪她一起骂,跟闺女拉完呱心里可痛快了。

就最小的这个,闷出溜的,既不会顺着她说话,也不陪她一起骂街,现在倒好,一说话就噎她,一说话就噎她,也不怪她偏心老大跟闺女。

娶个媳妇儿更是,酸气。

这会儿骆常庆通完水沟就准备走,廖春华叫住了他:“常庆啊!”

到底是自个儿亲儿子,县城那个是他亲哥哥,小李庄是他亲姐,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。

吵归吵闹归闹,不能真结了仇啊。

就闺女说那话,钱也得着了,脾气也耍了,他是老小,该服个软,重新把关系拉起来。

他以前还是挺听哥哥姐姐话的,偶尔有点情绪,但最后也能顺着大家,说话更不会这么噎人。

还是把关系缓和了,有啥事老大跟闺女也能劝着些。

“过两天老大一家回来收麦子,借着这个事你买上点东西去趟小李庄,把你姐叫过来吃顿饭。”廖春华苦口婆心地劝,“亲姊妹们不能真不来往了啊,你说是不是?”

他都能跟他那几个拉不平处的跟亲兄弟似的,咋跟亲哥亲姐就这么拧呢!

骆常庆抖抖编织袋上的雨水,先把那仨俩的知了猴递过去:“给,中午添个肉菜。”这才笑道,“你去小李庄起早贪黑忙活好几天,我姐没管你顿好的,倒是给你灌上迷魂汤了。”

廖春华气结,瞪着他:“啥迷魂汤,你还真打算一辈子不来往了?”

骆常庆‘啧’一声,摇了摇头。

廖春华忙一脸殷切的看着儿子:“你也觉得不合适对吧?”

“啥啊,我是想说这种好事咋会往我头上落呢?你大儿子跟你闺女是那自觉的人么?”骆常庆嘬嘬牙花子,一句话噎死老太太。

他倒是愿意想,可那两家也得别属狗皮膏药的才行。

不过这辈子,他专治狗皮膏药,啥都不好使了。

廖春华瞧着小儿子的神态,心说这倔劲咋就过不去了呢,等过段时间再说吧。实在不行,要不就叫县城那边跟小李庄给小儿子买点东西,主动低个头?

不过她也就是想想,哪有哥哥姐姐给弟弟低头的?况且现在县城那边也是一团乌烟瘴气,要是刘家的钱回不来,一年两年都不知道能不能翻过来。

想想就心疼的直抽抽,替老大心疼,替她那俩宝贝孙子心疼,那将来可都是他们的钱呐。

又忍不住骂了老大家的两句,让娘家坑了那么多钱她不说了,当初让她给老二家小九买点零嘴儿,她倒好,抠抠搜搜,又是小峰的书钱这那的,不才惹着老二,不也才闹大了的?

现在她也不提买书这那的了。

别说买书,刘美青现在在家里那是连头都抬不起来。

她自己掏心窝子的贴补娘家,弟弟家盖院子找她拿钱时也用了一个‘借’字,贴给爹娘的钱她是没想拿回来,可弟弟那边她以为只要她开口要,弟弟跟弟媳就会痛痛快快的还回来。

哪成想到了这会儿谁也不认这个账。

婆婆磋磨她,俩儿子在家里也冷着脸,骆常胜更是气急,连离婚的话都说了出来,刘美青实在逼的没法,豁出去发了回疯,拿着瓶敌敌畏躺在弟弟家打麦场的麦垛上,说不还她钱就死给他们看。

刘美青的弟弟刘刚跟他媳妇生怕真闹出人命,抠抠搜搜的还了一百。

她可是借出去四百多呢,就不说她每回回去割肉买鱼,给侄子买的零嘴儿了。

不过要回一百是一百,拿回去这一百,骆常胜铁青的脸色虽然没好看多少,但至少没再打她。就是家里的财政大权可不由她掌握了,现在出去买个菜都得现跟骆常胜要。

文霞抱着骆言坐在屋门口凉快,地上的脸盆里放着二十来只知了猴,骆言瞧着新鲜,也不害怕,小手一个劲的指,想去拿。

文霞拿起一只放在手心里让他看,不敢离的太近,怕他突然抓起来往嘴里塞,小手可快了。

骆听雨对知了猴不感兴趣,自己坐在凉席上翻那本看了好几遍的儿童读物,插画充满童真童趣,但是内容没有多少,薄薄的几张,一会儿就能翻完一遍。

骆常庆买了几支蜡笔,一叠信纸,让骆听雨胡乱划拉,说是先让她适应适应拿笔。

骆听雨也没辜负老父亲,握着笔在纸上乱涂一气,收获几句令她牙酸的称赞:“九九画的真好,等咱去了津店爸爸送你去学画画好不好啊?”

画画学不学的先不说,她倒是真挺想去看看这时候的大津店是个什么样子。

骆常庆从老宅回来,到了自家屋门前头脸上的笑还没收起来。

文霞瞧着纳闷,忍不住问:“咋了?他奶那边有啥高兴事儿啊?”

别是立起来没几天又要跟之前一样了,婆婆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就又能哄的他啥都愿意让一步。

“我笑了?”骆常庆忍不住摸摸脸,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知了猴扔到盆里,含糊其辞的说,“哪有高兴的事儿?他奶不给我添堵就是高兴事。”

他刚才从老宅出来,拐到邢友民老宅的那条胡同里,那边没人住,也少有人过去,他就从那儿进了果园。

没想到前两天撒下去的菜种子都长一扎高了,瞧着绿油油的那个喜人。

这才几天啊,要是种在外头,估计也就刚冒个头,没想到果园里真能种菜不说,长的还特别快,如此一来,家里把自留地包出去菜也不用买着吃。

他总觉得那个园子还有他不知道的神奇性,回头再慢慢摸索。

有时候他还想再开出几块空地,种上点庄稼,不用太多,每年能添点口粮就行。

这个发现让他产生了很多美好的畅想,嘴角就不自觉的挂了点笑,家里那点糟心事也就更不叫事了,就是没想到乐的这么明显。

一高兴,老父亲中午下厨了,看他挑的这个好时候,柴火犯潮,烟大火还不旺,做个饭可费劲了。

文霞抱着奶团子站在屋檐底下,道:“要不下挂面吧,再打个鸡蛋汤,就着点咸菜凑合一顿。”

下挂面省事。

骆常庆咳咳咔咔的声音从饭屋里传出来:“再炸个知了猴……”

文霞忍不住乐,这是不嫌呛得慌。

知了猴下油锅一炸,出锅前撒点盐,往嘴里扔一个嚼两口,唇齿生香。

家里还有点散酒,骆常庆有点后悔没提前把买的五粮液带出来,不过供销社卖的散酒味道也不错,配着炸知了猴,美滋滋喝了一顿。

骆听雨翻了会儿看图说话,玩了会儿铁皮青蛙,又玩了会儿弟弟,还是觉得无聊。等雨小了一点,让文霞给她掏了个编织袋雨衣,顶在小脑袋上跑到院子玩。

下雨,但是不冷,在院子里玩正好。

“九九,看着地上的知了猴再捡点,要是多晚上咱还炸着吃,要是少就放炉子里烧着吃。”骆常庆瞧着闺女满院子溜达,笑着给她派活。

骆听雨捡知了猴解闷,顺耳听爸妈聊天。

“我琢磨着要是能早租着房子,咱就早做准备。”骆常庆去津店也不是真的来回骑车,可就算是公交也没那么方便,车次少,绕的地方多,关键是路上太耽误时间。

文霞自从动了心后就不再那么恐慌了,反而充满了期待,道:“行啊,等交了公粮…那咱家的麦子留在家里啊?”

“不留在家里,我先找房子,我寻思要是能租着哪怕你们先不过去,我有时候忙的太晚就在那边住下,也方便。慢慢的再把家里的粮食倒过去,放公共汽车上,花点钱就花点钱,有粮食跟着咱,心里也踏实不是?”骆常庆道,“等都置备好了你们娘仨再过去。”

有果园,多少东西倒起来都不费劲。

要是这院子能挖走,他都能带到津店去。

“行,你看着安排就行,要是忙不过来,把他俩放他姥娘家,我跟着过去忙活忙活。”文霞一腔热络地说。

“嗐,这倒不用。”骆常庆大包大揽的摆摆手,“我自己弄就行了,咱又不着急。”

媳妇跟着就得真往公社抗麦子了。

文霞也没再说啥,丈夫这么顾家,啥都为她们娘仨着想,又会疼人,自己只能尽心尽力的把他照顾的更熨帖一些。

晚上骆听雨睡着觉,迷迷糊糊觉得身边多了个奶团子,结果早上醒来奶团子真在她边上躺着,睡的香甜。

“弟弟咋来我这边了呢?”骆听雨揉着眼睛一脸不解。

老父亲神色自然地说:“弟弟半夜非得找你,就送过来了,快起来吧,雨停了,外头特别凉快,吃完饭去捡知了猴玩,爸爸要去津店干活了,在家听话啊。”

骆听雨点点头,转身捏捏奶团子的小胖胳膊,穿上姥娘给她做的那身白底粉花的衣裳,套上凉鞋出去洗脸刷牙。

骆常庆推着车子出门,刚下过雨,路上人少,忙完麦收都累的不轻快,趁着下雨在家歇着呢。

依旧是快到公社时左右看看没人,往角落里一钻,把自行车收起来,走着去坐车。

到了津店,寻个机会把车骑上,先奔东区。

这时候的津店大部分区域还没开发出来,也不是处处柏油路,大部分地方还都是泥土路。

他今天过来主要是问房子。

这时候房源没那么多,楼房不用考虑,能找着特别合适的平房住就很不错。

当然,房租也不贵,那种好几家共用一个院子的屋子,一个月几块钱。

但他想找那种带个小院子的,就自己一家,不太想几家混住。

自己来这边转悠过好几次也没碰上,只能托人打听。

熟人没有,他就是盯上个慈眉善目的老大娘,人家来买过好几次水蜜桃,混了个脸熟。

等这老大娘再来买水果的时候,他就顺口问了一嘴,想租一间小院。

老大娘愿意帮他打听打听,骆常庆就多送了几个果子。

就是人托人呗,碰碰运气。

收麦子前他其实就托付出去了,早有这个打算,自然得早做准备,隔了这么多天,想来问问有没有点眉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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