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白若溪的初恋。
白若溪又何尝不是他的。
厉慎行从来不是矫情的人，此刻却也感觉到了浪漫。
生命在此刻终结，你我的爱也伴随着一起离开。
只是他大脑里一片空白，什么也想不起来。并非是悲伤，更像是凌迟。他心知白若溪的呼吸会结束，怀里温软的身体会冰冷僵硬。
在那一刻没有来之前，头顶就像是悬着一把斧头。
将落未落。
厉慎行垂眸看着白若溪，余光扫到他手臂处有一块湮湿的地方。厉慎行撩起衣袖，能看见有指甲盖大的皮肤已经腐烂，血肉露出。
但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痛。
忽然怀里的人身子颤抖起来，厉慎行的所有感知才回归。他连忙道：“若溪。”
白若溪毫无所查，她痛苦地拧起眉头。
面颊通红。
手指漫无目的地挥舞，厉慎行一把握住她的手。白若溪这才稍稍缓和了些许，但身子却还是控制不住地颤抖，厉慎行手指探上她脸颊，才发现她温度高的可怕。
“疼。”白若溪唇间溢出一句。
厉慎行伸手，白若溪就倾身咬了过来。她眼睛紧闭，每当疼痛袭来就忍不住狠狠地咬下去。
不知不觉间，口中铁锈的味道越来越浓烈。
终于白若溪掀开眸子。
浑身已经湿透。
她张开嘴，厉慎行抽出自己的手。白若溪这才发觉自己咬的有多狠，厉慎行手背上的牙印深可见骨，鼻子不由地一酸。
“你怎么不躲开？”
厉慎行取过桌上的纱布，随便挽了几圈，“不想让你一个人痛。”
白若溪抬手捂着眼睛。
脸上已经潮湿一片。
她将头埋进厉慎行的怀里，忽然反应过来，“我能看见了。”
“解毒剂有用了。”白若溪连忙起身。
厉慎行单手握住她的胳膊，让她能站稳。白若溪鼻子不由地又是发酸，她将解毒剂的资料准备好。转身双手抱住厉慎行的脖颈。
腰际被揽住。
白若溪踮起脚在他唇上吻了一下，“四个小时，我需要四个小时再做一轮实验。”
“好。”厉慎行俯身将吻加深。
白若溪转过身，她的手臂腐烂程度有些严重。伸手去握注射器，但是疼痛却让她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，根本没办法握紧。
厉慎行覆上她的手。
“下面一点。”白若溪指挥着他。
病毒推入小鼠体内，而白若溪也需要在四个小时后抽血查一次病毒在体内的情况。
眸光忽然落到无名指的戒指上。
“美达集团没有改名之前……”
不等她说完，厉慎行道：“等你。”
她忍不住仰头笑了笑，神情难得有点稚气地道：“厉慎行，我要是十年八年都不能让美达改名呢？”
“那我来。”厉慎行道。
他面容没什么表情，好似说的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。
白若溪神色却微微严肃，“你有症状了？”
“一点点。”厉慎行神色不大在乎。
白若溪卷起他袖子，随即了看见了血液正在往外渗。她担忧地看着厉慎行，“我再测试一遍解毒剂，你等等我。”
“不严重。”厉慎行扫了眼手臂上的伤。
时间过去，小白鼠已经出现症状。白若溪回身看了眼厉慎行，手指就被握住。解毒剂被推进小鼠的体内，她心中凭空来了几分忐忑。
“帮我抽血。”她道。
厉慎行拿过针。
白若溪看着他。
血液流入试管内，白若溪需要尽快化验。她伤的严重，行动不便。索性挂在厉慎行的身上，这样的感觉新奇不已。
而且两人的心像是贴在一块。
最重要的是厉慎行的笃定。
无论情况有多糟糕，厉慎行的平静都能让她也冷静下来。而且靠着他仿佛就有源源不断的安全感，让她可以不思考别的，只专心做自己要做的。
深夜已至。
小鼠在笼子里翻滚了许久之后，爬到另一侧开始进食。血液的化验结果也出现，白若溪看着报告终于松了口气，解毒剂是有效的。
她立刻将资料发出去。
随即抽出一根新的注射器，给厉慎行注射。
液体完全推进后，她终于眼睛一闭睡了过去。再醒来周遭是一片安静，白若溪手臂上腐烂的地方都已经被包扎好了。
她轻轻一动。
“妈咪。”嘶哑的声音响起。
白若溪朝下看去，小汤圆躺在床尾。见她醒来立刻走过来，一把抱住她。
“没事了。”白若溪轻声道。
她朝四周望去，桌上放了不少花还有礼物。但是却一个人也没有，小汤圆似乎知道她在找什么，“帅叔叔有事，回部队了。”
白若溪嘴角轻轻地扯了下。
“妈咪坏蛋！”见状小汤圆道。
白若溪坐起来，伸手摸摸小汤圆的头道：“妈咪怎么坏了？”
“你和帅叔叔一起，不让我进去。”小汤圆转过头用屁股对着白若溪，一脸生气的样子。
白若溪看了他一会儿。
难不成这个小东西吃吃醋了？
还未等她开口，门外走进来一个人。白若溪眉宇不由地微微一挑，赵子易放下礼物，“已经没事了？”
“你很失望？”
赵子易凝视着白若溪，仿佛是认真关心她一样。许久后才道：“既然没事，那我先走了。”
白若溪没吭声。
反倒是病房外传来脚步声，“赵总。”
是慕修言的声音。
赵子易同他寒暄了两句，慕修言才走进病房。只是眨眼的功夫他脸上的笑意就换做了鄙夷，“他过来做什么？”
“谁知道。”白若溪淡淡地道。
慕修言将水果放下。
“没事了？”
白若溪点点头。
“对了刚看见赵子易我还差点忘了，他去拘留所见过唐菲儿了。他们好像签署了一份协议，赵子易出来就开始运作了。”
白若溪若有所思地道：“他打算怎么个运作结果？”
唐菲儿的罪行绝对是没跑了，只看判的长短。
“我看他的手笔，是不想让唐菲儿受罪。”慕修言道。
白若溪垂下眸子。
她实在想不到唐菲儿有什么能让赵子易为她做这么多。
“需要我出手吗？”慕修言问道。
白若溪摇头，“不着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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