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音乐的舒缓下,威廉慢慢闭上了眼睛。
但他的手臂仍然死死捂着耳朵,蜷缩在地上的双腿是扭曲的,浑身都在不住颤抖,那么健硕的身躯,此刻看起来像个孩子一样惹人心疼。
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,也不知他害怕什么,但他这样子看着真的好可怜。
我守在威廉身边,一步都不敢离开,生怕他出事。
我的手机在他耳边放着曲子,没办法,我想求救,只能去翻找威廉的手机。
好不容易把他的手机,从他湿透的裤袋里拿出来,我想看看他最近一次通话记录上的电话号码,结果看到,他的电话里面,全都是没有名字的号码。
这习惯,简直和江涵风一模一样。
这些男人,或者说是有钱有势的男人,为什么行为举止总是神神秘秘?
我心里不仅抱怨着,或许对他们来说,处于隐私和一些更商业化的考虑,这样的做法会比较安全。但对于这种突发状况来说,我根本无法区别哪个人可能和他比较亲近。
无奈,我便拨通了他手机里最近一次通话记录里的电话。
嘟——嘟……
电话通了,我的心情无比焦急。
很快,那边就有人接听:“BOSS……”
那边人刚说了一句,我就迫不及待地用英文说:“喂,我是威廉的朋友,我们在……”
可我还没说完,一道闪电劈过,轰隆一声响雷,然后我耳边就只剩下电流唰唰的声音,电话不知怎么挂断了。
我再打过去,发现已经是盲音。
可能这里是海边,信号本来就不好,加上雷雨交加,我连着试了好几次,都没能再打通电话。
这下怎么办?
我不熟悉比利时的天气,不知道这场雨会持续多久,也不熟悉这里的路线和地形,更不知道威廉在休息之后,会慢慢恢复还是更加严重。
如果他有事,我连报警的电话都打不出去,难道要眼睁睁看他发作难受吗?
看他抽搐的那么难受,我心急如焚。
后来我开始尝试给他按摩,用力揉搓他僵硬的手和双臂,帮助他慢慢放松,然后按摩他的背,他的小腿……
他蹙着眉头不说话的样子,让我想到了江涵风。
不由自主地开始怀念,以往我和江涵风相拥而眠,等他呼吸均匀后,我偷偷睁开眼睛,屏住呼吸看他的情形。
他睡觉时,也常常皱眉头,似乎有很多需要隐忍的心事。
我还会忍不住,伸出手指,轻轻地抚上江涵风的眉心,微用力,帮他把眉头舒展开……
想到这,我恍然想起,在飞机上我病的迷迷糊糊的,当时也把威廉认作了江涵风。
他们两个的长相,明明很不一样,为什么我总有这种错觉?
难道是他们清冷倨傲的气质太相似了吗?
……
不知道过了多久,海边的雨势终于缓下来,怒啸的波涛也逐渐趋于平稳,天空乌云散开,慢慢透出原本的颜色。
播放轻柔曲子的手机也已经彻底没电了……
在我的按摩努力下,威廉僵硬扭曲的肢体也在逐渐舒展,我用衣袖为他擦去额前大颗大颗的冷汗,他眉心拧起的川字也渐渐消失了,只是依然紧紧闭着眼睛。
“威廉?威廉?”
见他神色恢复,我尝试唤他,他却迟迟没有回应,也没睁开眼睛。
我忙探了探他的鼻息,确认他呼吸没问题才放下心。
就在这时,不远处传来汽车急刹车的声音,我穿过朦朦雨帘看过去,一行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奔下车,左右四顾之后,看到了这边有人,便行色匆匆赶过来。
看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,我心里忐忑,忙上前摇晃威廉:“别睡了,威廉,有人来了……”
不知这些人来的目的为何。
那些人很快来到我们近处,在前的一个男人问:“BOSS怎么样了?”
我这才明白,他们是来救威廉的。
想不到,他竟然有这么多保镖。
这些人叫他BOSS的样子,更让我情不自禁想到江涵风,让我几近疯狂的江涵风。
“BOSS,BOSS!”那人上前,尝试唤他。
我反应过来对他们解释说:“刚才天色突然变了,海水涨潮,他忽然就变成这样,开始抽搐,现在好一点了,但是仍然昏迷着,快送医院吧。”
为首那个黑衣制服的人看了我一眼,没有回答也没点头,只是吩咐身后人帮他一起把威廉抬起来,后面的人给威廉撑着伞,开始向外走去。
我也紧紧跟在后面,雨虽然小了,但还是下个不停,有个保镖发现我跟着,忙撑了伞等我几步,我向他道谢。
他们开了三辆车过来,我跟着威廉上了同一辆车,保镖把车开的飞快,很快来到附近一家医院。
威廉进了检查室,所有人都在外面等着。
很快医生出来通知,说威廉现在的体征很稳定也很正常,已经没事了,可能刚才惊吓过度导致了暂时性的昏迷,等他睡醒就好了。
我们在病房外等了大约一个小时,威廉便醒了,他的声音更加沙哑,他并不听从医生的吩咐留院观察,而是吩咐保镖说要回家。
对他的命令,保镖们一句也不反驳。
于是那些人开车送我们回住的地方,上车时,威廉深深看了我一眼,眼中包含了很多情绪,我一时间没看懂。
到了我们住的地方,我问副驾驶上那个保镖说:“需要我去照顾他吗?”
“不必了,我们会照顾BOSS的,谢谢你。”
保镖对我说话的语气很客气,又有点冷漠。
我看他们这么多人也不会让威廉不舒服,而且我浑身早就湿透了,现在整个人也觉得难受,也不坚持:“那我回家了,谢谢你们送我回来。”
说完,我没有撑伞就下了车,冒着雨小跑到家门口开门进去。
窗外,一行保镖护着威廉也进了马路对面的门,里面的情形我便看不到了。
我回到房间,第一件事就是放好热水,准备好浴袍,泡一个舒服的热水澡。
感觉体内的寒冷仿佛侵入了骨缝,恨不得用热水把寒气全都逼出来。
我不知道的是,那些保镖把威廉搀扶进家门,早有另一个人在门里焦急等待着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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