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们急着要我，是因为他们已经没时间去找别人，又或者，找不到别人。”
辰希唇边的笑容欠揍极了，得意洋洋又充满自信，郁小暖都替他捏把汗，不知他的这种谜之优越感从何而来。
莫琛侧头，看向他。
“所以？”
“所以，我是独一无二的。”辰希突然收敛了笑容，变得格外认真：“一切选择权都在我的手里，只要我死了，别说百亿的赏金你们谁都别想得到，就连欧洲贵族的那个什么倒霉蛋也要一起下来给我陪葬，琛哥，你何必竹篮打水一场空呢？”
“你这是在，威胁我？”
莫琛的眼神变冷：“我可从来没有被一个小孩子威胁过。”
“我是不是在威胁你，琛哥，你可以试试。”辰希放缓声音说道，“反正被交到欧洲也是死路一条，我何不干脆死在这里，最起码，我有笨蛋小暖，天歌，还有阿诺陪着我。”
“我们这群人，个个都是亡命之徒，那就个个都不怕死，琛哥，你以前也是天歌的大哥啊，人非草木，难道你对天歌一点感情都没有吗，他什么都没做错，就因为一个不值得的女人，你要灭了他，灭了我们这群人，你未免也太残忍了吧？”
既然要死，辰希也不再顾虑什么了。
所有想说的话，这次他一定要说个痛快。
“而且我告诉你，小暖她可不是普通的猫哦，她是商氏集团总裁的女人，这一点，全国上下都知道，你不清楚他们几个人之间的纠葛，就这样欺负小暖，你果真不怕商氏总裁的手段？”
“臭小子！”
莫琛冷哼一声，“我看你是真不怕死，既然如此，百亿赏金我不要了，但也不能让别人拿去，林飞，把枪给他！”
“是！”
林飞听命，朝着辰希甩手一扔。
手枪落在他的面前。
“你若开枪自杀，我就答应你，从此以后，不再找天歌麻烦，这只小野猫，我也不会强迫她，怎么样，小子，敢吗，让我看看你的勇气！”
莫琛笑着抽一口烟。
辰希看着枪，伸手去拿。
“辰希，不要。”
郁小暖带着哭腔轻喊。
她一双泪眸深深地凝视着少年，声音微弱而颤抖：“别听他的，他不守信用，辰希，你不能死。”
谁都不能死。
她禁不起再度失去。
看着她，辰希笑了笑。
“笨蛋，别哭，这有什么好哭的。”
他举起枪，轻轻地拉开保险。
郁小暖愣住。
辰希，也会放枪……
不要……
辰希……
“这一年，我很开心，所以，别哭。”
枪口对准心脏，辰希绽开灿烂的微笑，少年的眼底依旧透着桀骜不驯的光芒，让人看了想打他：“你哭起来会更丑的。”
“我死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，以前，别人都说我很聪明，说我是个天才，可是小暖，你那么笨，却教会了我许多以前从来没有学过的东西，例如，踢毽子，例如……”
辰希闭上眼，手指扣动扳机。
“例如，要保护自己在乎的人，守住原则，顶天立地。”
“不……”
扳机扣下。
郁小暖泪流满面，险些崩溃。
阿诺扶着天歌，怔怔望着眼前这一幕。
枪声没有响起。
辰希愣了愣，猛地睁开眼睛。
这枪里，没有子弹？
莫琛的指尖掐入掌心，后他轻吐一口烟雾，像是见到什么好笑的事情，肩膀微微放松。
他低声笑了出来。
脸上的伤疤因为他的笑容变得更加鲜明。
“见鬼，真是败给你们了。”
莫琛用食指弹去烟灰，转过身，看着辰希道：“你小子，比顾天歌还有种，长大以后，绝对不要成为警察，我可不想年纪大了，还要跟一个曾经差点杀死的小鬼对抗。”
莫琛挥挥手，掐住郁小暖咽喉的保镖也松开了她。
郁小暖立刻跑到辰希身边，将他抱在怀里。
辰希仰起脸，问：“琛哥，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这次，我就守信用，放你们一马，你宁可死，也不让我送到欧洲，看来这笔生意是做不成的，我总不能送具尸体过去，让他们抽血吧？从这里到欧洲，最快也要十几个小时以上，你若死了，血也凉了。”
说着，莫琛特别不甘心地瞪他一眼：“好小子，我一笔上百亿的单子，都让你给毁了。”
辰希瞬间欣喜若狂：“真的？你愿意放过我们了？”
“但是，你们出了这个堂口，会遭遇什么事情，我可管不了。”莫琛慢悠悠道，“别忘了，我放过你们，但外面的人还虎视眈眈，那些国外的黑手党，下手可比我残酷多了，如果到时候，你们落到了别的杀手手里，小子，恐怕你就要再死一次了。”
莫琛的语调似笑非笑，用一种看好戏的态度说道：“当然，包括天歌，和这只小野猫。”
顾天歌抬眸，望着莫琛，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开口：“大哥……”
“你终于肯喊我大哥了？”
感觉，像是过了很久。
突然，有点怀念。
莫琛也回头看着他：“距离你上一次这么喊我，似乎是上辈子的事了，但是从今以后，我不再是你大哥。”
顾天歌心口一痛。
说不出反驳的话。
他只能点头。
“嗯。”
“你我之间，账已经算清了，你的家人，已经代替你，把多的都还给我了。”莫琛的话像是自嘲，带着浓浓苦涩的味道，“其实我一直知道，你不欠我什么，也许你说得对，我是嫉妒吧，我深爱的女人不爱我，她的确是个不值得的人，在我发现她背叛我的时候，我拿出了枪，她却下跪求我饶她一命，还告诉我说，是你勾引了她，说要带她私奔，那个时候，我就知道，妖妖她配不上我对她的良苦用心，我也知道，你是被陷害的，你从小被我捡在身边，我太了解你了，你和阿诺根本没有勇气做背叛我的事情。”
“大哥……”
“什么也别说了，我寻觅不到的东西，你都找到了，既然他们是你的家人，就拼命去保护吧，但是我告诉你，出了这个门，就算你死在外面，我也不会去给你收尸的。”
莫琛话说得决绝，眼底却有着沉痛的光芒闪过。
顾天歌如鲠在喉，许久才低声开口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如果没有莫琛，他和阿诺早就饿死了。
就算这些年他和阿诺一直过着动荡不安的日子，就算莫琛曾经有好几次都险些杀了他们。
但莫琛，始终是他的大哥。
明知道他没有勾引妖妖，却还是要把那种悲伤和愤怒发泄在他的身上。
莫琛，真的很爱那个女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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