忆初雪扶着碗口的手顿了顿，然后抬头看向玉宸:“毒药伤不了我，玉宸大人也知道，我是雪莲之身，本就是解毒的奇药。”
玉宸低头温温一笑，说道:“倒真是忘了忆姑娘身世不俗，这千年雪莲在神界仅北境，忆姑娘可是生于北境？”
忆初雪愣愣地回答:“神女生于仙界。”
“我竟连这也忘了，”玉宸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，依旧笑着:“忆姑娘既是生于仙界，定是放不下仙界吧。”
忆初雪只觉得今日的玉宸很是奇怪，他是在试探她什么吗？
“玉宸大人有什么话直说吧。”
玉宸犹豫了片刻，说道:“忆姑娘莫要误会了，我只是好奇姑娘的身世，随口问问而已，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“无妨。”忆初雪话音有些虚弱，喝完药后疲倦地倚在床头。
她的手渐渐放松，一不留神手中的琉璃盏“恍当”掉落在地上。
她身侧的玉宸淡定如初，仿佛早已预料到了，只见玉宸弯腰拾起琉璃盏，在手中隐去。
“忆姑娘可想过要离开神界回到仙界去？”
她看着玉宸，愣了一下说:“想过。”
“那回到北境去呢？”玉宸说道:“忆姑娘虽说不是生于北境，可是仙界的雪莲都来自神界北境，忆姑娘不想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吗？”
身世？
不知为何，她忽然又想起先前在冰宫里看见的那名女子来，还有灵冢中哭泣不止的少女？她们似乎都与自己有着说不清的联系。
忆初雪愣愣地看着自己无力的双手，自己连络怿的掌控都不能挣脱，如何去北境寻找身世，她缓缓说道:“其实有时候身世是不是也不是那么得重要，过去的就过去了，眼前才是唯一需要我们珍惜的，不是吗？”
玉宸沉默不语，手中的冰冷器物正慢慢指向忆初雪。
她留下只会阻碍陛下的决策，既然她不愿离开，那就只能送她离开了……
即使知道，这样做神帝定会大怒，但终究是金龙王朝的复辟更加重要。
“玉宸大人？”
忆初雪察觉到了玉宸的怪异举动，等她看见玉宸手中的灵器时，她防御的灵力根本无法汇聚。
散灵……刚刚的药有驱散灵力的作用，甚至使她的手连琉璃盏都拿不住。
仅在玉宸犹豫着要不要下手的片刻，神帝的身影出现在殿前。
白宫尘怒斥道:“玉宸！”
玉宸惊愣了一下，看向脸色阴沉的神帝已经到了他的身前。
白宫尘看着他手中的灵器，语气冰冷:“退下！”
玉宸见神帝已怒便不敢多说，收起灵器埋头行了告退礼。
玉宸走后，神帝在忆初雪身边坐下，她只是瘫坐在那里，眼中只有呆愣并没有太大恐惧。
“没事，”白宫尘伸手将她揽入怀中，安抚道:“玉宸只是想试探你一下，并无恶意。”
“嗯。”忆初雪轻声回应着，但她心里明白，玉宸不会毫无缘故地伤害她，玉宸忠于陛下，那一定是她威胁到了陛下的利益。
是因为月娘吗？月娘潜入神界被认作是仙界派来的细作，玉宸会不会是怀疑她也是细作？
安顿好忆初雪后，白宫尘回到霁华殿去处理政务了。
走至殿前，听殿前的侍卫说，在半个时辰前玉宸就来殿内跪着了。
白宫尘看向殿内，他果真在那儿。
“都退下吧。”
神帝走进殿内，侍者关上殿门后纷纷避退。
玉宸知晓神帝走过来了，跪在原地不动，深深地埋着头。
“谁允许你动手的？”
白宫尘止步在他的身后，问道。
“忆姑娘与仙界有摸不清的联系。”
“那你说说看。”
玉宸思考了一下，说道:“忆姑娘与未公子距离过于太近，也认识百界宫的那名细作，并在知晓细作的处境时前往囚神甫渊探望，且囚神渊的那场火太过巧合了。”
“就因为这点猜测？”
白宫尘不以为然地看着玉宸，“有时候不能仅凭猜测就判定一个人该死还是该留。你看到的，不一定就是真实的。”
玉宸顿了一会儿，说道:“属下愚钝。”
“是你太心急了。但你竟敢驱散她的灵力，该罚！”白宫尘面色冰冷。
玉宸低着头，沉默不语，不久回道:“属下，自愿去戒律阁领罚。”
“那你还不退下。”
“是。”
玉宸起身垂首行过礼后，不敢抬头看向神帝便从他身旁默默退出。
白宫尘踱步来到座上，书案上又是堆满了从各界送来的文书，看来今日又要耗费不少灵力去批阅了。
夜幕降临，宫人们悄声推开殿门点灯，白宫尘稍稍抬头看见两道身影出现在灯光里。
“你们倒是知道要回来？”白宫尘继续看着手中的文书，说道。
夜弦歌上前单膝下跪，道:“臣擅自离职，还请陛下恕罪！”
“你还敢请本帝饶恕，可知玉宸那是自愿领罚？”神帝挑眉看着他。
夜弦歌身旁的冰婈用指尖缠绕着发丝，毫不避讳地看向座上的神帝，说道:“陛下又不是不知，夜弦歌向来脸皮极厚！”
“你……”
夜弦歌咬牙切齿地看着冰婈，正准备反击时，神帝一本文书重重拍在桌案上，直把他们两个吓得一哆嗦。
“冰婈，本帝吩咐你的事情，你又做好了吗？！还有时间在这里胡闹！”
“我……我，”冰婈顿时被惊住了，哆哆嗦嗦说道:“我一时记不得了，就出去转了转。陛下恕……恕罪啊……”
“方才你还在说什么？”白宫尘冷不丁地说道。
“我……”
冰婈一时语塞，早知如此刚刚就不取笑夜弦歌了。
夜弦歌偷偷笑了笑，却被神帝锐利的目光一眼瞧见。
“你还敢笑？”白宫尘眯起双眸道:“是本帝平日里对你太宽容了么？”
“臣不敢。”夜弦歌立刻低下头去，一声不吭。
“那本帝给你一次机会，本帝数到三，你立刻给我滚出殿外！”
“啊？”夜弦歌一脸茫然。
“一。”
“不是……为什么……”
不等他问完，白宫尘淡淡数道:“二。”
“出去啊……”冰婈在一旁都为他着急，要是换做冰婈，她巴不得早点离开。
“可是……”
夜弦歌想不明白，明明是神帝要他回来，怎么又要叫他滚呢？
“三。”
白宫尘伤脑筋地蹙起眉，一挥手将夜弦歌打出殿外，一边低声道:“真是孺子不可教也。”
“陛下？”
夜弦歌全身好端端地爬起来，殿门在他面前“砰”地一声关上了。
殿外的侍卫好心提醒道:“夜大人还不懂陛下的意思吗？是要您去看望玉宸大人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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