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室的慕容惜羽猛地睁开眼睛。
她服下的药已经过了药效，醒了过来。
可她知道萧云澈对她起了疑心，即使醒了，也继续装昏迷。
外面的争吵她听的一清二楚，尽管梅凌并不无辜，可要是真出了人命，她也有责任。
必须阻止梅凌寻死！
结果还没等她下床，就听到“碰”一声闷响，接着外面一片死寂。
慕容惜羽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。
死、死了？
她迅速过去猛地掀开珠帘，登时僵住。
“凌儿！”梅夫人先回过神，撕心裂肺般大叫，扑过去接住倒下的梅凌。
梅凌额头上一个血窟窿，正汨汨地冒出血来。
她身体僵了僵之后，闭上眼睛倒了下去。
萧英卓彻底呆了。
萧云澈脸色发青，冲过去把梅凌夺过来，试她的呼吸。
“滚开！你这个凶手，是你杀了凌儿，你不得好死，你会遭天打雷劈！”梅夫人撕扯着萧云澈。
萧云澈没有阻止，也没还手，沉声说：“南瑾，去找大夫！”
梅凌还有呼吸，应该还有救。
“是！”南瑾匆匆出去。
梅夫人又哭又叫：“用不着你装好人！是你害死的凌儿，是你逼死她的，你这个——”
“啊！”慕容惜羽忽然发出尖叫。
萧云澈回头一看，立刻用身体挡住梅凌，说：“阿羽，进去，听话。”
“啊！血，好多血，好多血！”慕容惜羽扑过去，手忙脚乱地压住梅凌额头的伤口。
她表面似乎疯疯癫癫，其实是在用“上帝之手”里的药给梅凌止血。
若不然等大夫到来，梅凌早因失血过多而休克，甚至死亡了。
“滚开，你这个疯子，不准碰凌儿！”梅夫人推了慕容惜羽一把。
慕容惜羽身体歪倒，又扑过去紧紧抱住梅凌，胡乱叫着：“母亲！母亲不怕……好多血……”
借着宽大衣服的掩护，她悄悄给梅凌打了一针。
这药剂是她自己配的，是专门给生命垂危的人用，起到保护心脏和大脑的作用，效果神奇。
这次是她利用了梅凌，这就当是还她欠了梅凌的。
以后梅凌是死是活，就跟她没关系了。
萧云澈的眼神变的痛苦而愧疚。
阿羽看到血，想到她母亲被杀时的情景了。
她虽然神智不清，但有些画面却已刻在她脑海中，怎么都忘不掉。
所以她并没有清醒，完全是被梅凌利用的，是自己想多了吗？
“谁是你母亲，你这个疯子！”梅夫人愤怒心疼之余，对慕容惜羽十分鄙夷。
这疯病怕是一辈子都好不了，管谁都叫母亲！
萧云澈把慕容惜羽扶起来，说：“阿羽，她不是你母亲，没事的，你先进去。”
“母亲，有血，有血……母亲死了，死了……”慕容惜羽眼泪哗哗流下来，一副惹人疼惜的样子。
这个真不是装的。
她在看到梅凌受伤的刹那，就想起了倒在血泊中的母亲。
这种锥心一样的痛，短时间内，不可能消除。
萧云澈越发心软，抱住她说：“不怕，你还有我。”
话刚出口，他又暗暗自嘲地笑。
明天他是死是活还难以预料，怎么敢保证以后能照顾阿羽一辈子？
梅夫人气的都要吐血了！
凌儿为了王爷命在旦夕，他居然跟这个疯子卿卿我我！
还有没有人性！
“母亲，死了……母亲……”慕容惜羽越说越伤心，哇哇大哭起来。
从疯癫中清醒过来后，为了继续装疯，迷惑萧云澈，她还没有痛痛快快地哭一场。
现在这样的局面，她已忍不住，不管萧云澈会不会怀疑，她也要哭。
萧云澈紧紧抱着她，轻拍着她的背，不停地轻声安抚。
小半个时辰后，慕容惜羽哭的睡着，被萧云澈抱进去，放在了床上。
大夫这个时候才到来，给梅凌看过，说：“伤口有点深，血流的有点多，不过没有生命危险，好好养着就可了。”
萧云澈很是意外，不放心地问：“真的？”
刚刚他看梅凌气息很弱，血也流的特别多，快要不行的样子。
到现在又耽搁这么外，居然没事？
“草民不敢欺瞒王爷。”大夫恭敬地说。
萧云澈没再多问，让人领着大夫去拿诊金和赏金。
梅夫人这才放了心，想到之前对萧云澈的无礼，又怕被赶走，不敢看他，假装给梅凌整理被子。
“明天日落之前离开，否则后果自负。”萧云澈冷声说。
梅夫人脸色大变，不敢相信地说：“王爷还要赶我们走？凌儿差点没命！”
王爷对凌儿就这么不在意吗？
人都快死了，王爷却一点不动心！
“本王说过，她是死是活，与本王无关。”萧云澈脸色冷漠地说。
梅夫人愤怒地质问：“既然这样，王爷为什么要让大夫来救凌儿？”
“本王救她一次是要她明白，她只有一条命，除非她真的想死，否则死了就再也活不过来了。仅此一次，没有下次。”萧云澈神情决绝。
梅凌寻死虽然在他意料之外，但他绝不会被束缚。
他救梅凌一次足矣。
梅夫人好不绝望，却又毫无办法！
这次真的是凌儿操之过急了，恐怕再也无法挽回了！
这一夜梅凌一直昏睡，直到第二天早晨也没醒。
萧云澈也不再理会她们母女，一大早起来，点上一队人马，带着慕容惜羽上京城。
“王爷，带这些人是不是太少了。”南瑾看一眼百十来人的亲卫队，皱眉说。
萧云澈淡然说：“带多人也没用，皇兄肯定已经安排好，人多了到不了佛塔的。”
南瑾也不好多说什么，吩咐启程。
到时会出现什么情况，难以预料，只能随机应变了。
为掩人耳目，今天暗里是交换人质，表面则是例行的冬至祭天之仪。
这祭天仪虽然不至于劳师动众，却也是每年必不可少的仪式，是天子代百姓向苍天祈求风调雨顺之意。
这一祭天仪在祭天坛举行，佛塔就在祭天坛的正北面。
此时萧漠辰已经率文武百官和萧安澜到了祭天坛，等待祭天大典的开始。
根据往年惯例，他要先在这六层塔上，代天向百姓洒下甘霖。
按照之前的约定，四弟会让阿羽打扮成宫女，随其他宫女一起上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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