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藏书文学 > 凉陌川凌肃 > 第91章 保政敌?
 
凌肃慢条斯理道:“就算慕晨不拿你当回事,总要看着我与国公的颜面,不会太为难书情的,她这阵子被你折腾坏了,在牢中休养生息不是不可。你啊,一边关心属下,一边怕文丞受累,再纠结下去该成麻花儿了。”

凉陌川眯眼,故意将杯子墩在他面前。

“看你看多了,我、要、长、针、眼。”

陪坐的慕晨翻着手上公文,多嘴问了一句:“盛王殿下有什么不可看的么,世女为何老说自己要长针眼?”问完了,他突然想起昨夜盛王救驾,挨了不少的针,而今他穿着明晃晃的护身软甲,可见是……慕晨无意洞悉皇室秘辛,为此,他对自己的人身安全感到十分地担忧。

想着他便又端起茶杯来,喝茶压惊。

大方且宽仁的凌肃殿下笑道:“女人嘛,总有几天会莫名其妙发脾气,瞧她今天,脑子忒不好使,若有冒犯都督之处,请都督见谅。”

“殿下言重,慕某岂敢。”

凉陌川冷眼瞧着凌肃,脑补各种将他砍成八断的血腥场面。

在会客室干坐了半个时辰,期间凉陌川寒着脸,沉默中,凌肃与慕晨却有商有量,聊得很是投机。

凌肃大致意思是大家刚刚相识多多关照,皇城及京城安全多多仰仗慕都督,慕都督的大名他早有耳闻,闻名不如见面……扯熟了之后,凌肃才切入正题,大致意思是这件事疑云重重,处理不好少钦司也要受到牵连,文莫虽小,但文相份量不轻,一个文相想搞你慕都督不是不可能,但更可怕的是国公大人很可能躲在背后放冷箭,联合文涛一起搞你慕都督……

你慕都督份属慧王党,其实无形中已破坏了圣上建立少钦司的初心,圣上的隶属钦卫站了皇子的队,是为大忌,如果两位相爷合作,圣上极可能会趁机踩你一脚,彻底将你从这宝座上赶走。两位相爷为各家皇子除掉了政敌,圣上除掉了大忌,正是为,损一人而三方得利,这买卖准有人做。

所以凌肃想表达的信息很简单:别这样认真,大家一起把这堆稀泥和了就算了。

然后,放了书情,文莫的事怎么查都随你。

慕晨不是个好忽悠的人,凌肃说的再有理,人家也不过淡淡应随,并不当场表态,言辞还颇为中肯,既不应允也未驳凌肃面子,还一脸正派。

传说中油盐不进的慕大都督,那肉老到的,三味真火都煮不烂。

凉陌川很奇怪,上回李添翼家被杀,她一阵忽悠后慕晨便松了口,而这一回,凌肃已给足了他面子,为他分析了种种可怕的后患,圣上想撤他的事早前她也跟他提过,这次的确是两位相爷与圣上的好时机,慕晨他不会不明白,他为何不趁着凌肃这把梯子,好好地下台阶呢?真如她所想,慕晨想用此事,一次性对抗两位丞相?

少钦卫行动速度果决,天下少人能及,不过谈话间的一会儿工夫,那位领命去调查文莫的少钦卫已经赶回。

站在慕晨前方抱拳禀道:“回都督,属下去过文相府,见到了大公子文莫,亥时至属下离开相府这段时间,大公子都在府上与客人饮酒作对,不曾离开府上。满座来客,文相府上下,都能为其作证。”

“他府上哪些客人?”慕晨面无表情问。

“有吏部尚书,刑部与户部的两位侍郎,御史三人,京中豪绅。”

“这证人,是够分量了。”慕晨轻飘飘说着,目光转向凉陌川与凌肃,“可慕某却听书情说,你们疑心面具人便是文莫,这么一来……文莫身份洗清,书情报假案的罪,可以落实了么?”

“我不管。”凉陌川霍然站起,语气清冷地说道:“就算文莫不是面具人,就算他跟陈念纭没丁点关系,大不了是我推断有误,书情调查有失,不堪入罪,请立即释放。”

慕晨抖抖袖头起身,没看她,只径直说道:“世女与属下那批女子平日里嚣张跋扈,欺行霸市,漠视礼法。不但如此,更连王法也不放在眼里,少钦司门口公然辱骂公职人员,如此胆大狂放,目中无人。慕某掌都督印,行的是天子令,别说是你的属下,别说她罪所应当,就连置身事外的世女本人,慕晨同样有权关押。”

凉陌川眼含暗火,直愣愣地盯住慕晨,“原来你是在针对国公府?”

慕晨不急不躁道:“刚才世女不还在诋毁慕某,说慕某有心要攻击文家牵连凉家么,书情有没有存心污蔑文莫且不说,你当着盛王殿下的面污蔑了本都督,这可是千真万确的。”

“你……”凉陌川无言,她从未觉得权势有多美妙,今日至少在慕晨这里见识到了,手握权柄的他,真可以如此轻易地,便将她揉圆,压扁。

蔫蔫地走出少钦司,在门前等候的姐妹们一齐涌了上来,七嘴八舌问起书情的事,她为何还没出来。凉陌川自责无能,倒也没在姐妹们当面说书情暂时得委身于此,只说有些手续没办妥,今夜不方便带走。

众姐妹们这么一听都放了心,在凉陌川一通抚慰后愉快地结伴走了。

长街寂寞,凉风入怀,似乎从今夜起,风中便开始有了些寒意。

落寞的星光下,凌肃在她身侧相陪,影子一般甘愿沉寂,却不愿背离。

在对手面前,她看起来永远自信桀骜,哪怕有人下一刻就要杀了她,她也不露丝毫畏惧,在属下们面前,她永远沉定于心,给她们足够的保护与心安,就算天要塌了,也不想她们遭受惊惶。

昨夜她看破陈念纭诡计,临危救驾,扼制了圣上遇刺后将发生的一系列可怕的连锁反应,功在天下,那般心思细腻,敏武机警,一语乾坤定;今夜却遭遇连番挫折,她疑心的文莫排除了嫌疑,虽说她心下侥幸文丞不用受到拖累,但这对自负的她免不了是一场打击,她最看重的好属下好姐妹被慕晨扣押,也是因她疑心文莫、错误判断为起始,害好姐妹遭逢牢狱之灾,而她无力营救,岂会不伤怀自责?

此时只有他得见,她前一刻还笑容满面,转身后,背影孤单。

“你在想什么?”凌肃负手在后,特意大步走上去与她并肩,眼光蛮不在意地游离着,就是不在她身,倒不是她这道风景不值得他停驻,只是不想让她觉得难堪。

“没什么。”她懒懒应道。

“书情的事你不用担心,慕晨想给你个下马威罢了,他做事自有分寸。”凌肃保持与她同样的速度,面容淡淡,慢慢地道:“我未回之前,你与七哥交情最好,旁人都以为凉家是慧王党,所以慕晨对凉家是一番景象,如今时局不同,不怪慕晨要拿你软肋,给你教训。不过现状是好的,文莫的嫌疑已除,便没有你担心的,他打算利用此事同时对付两位相爷之事。”

凉陌川遐思遥远,猜疑道:“重重提起,却又被轻轻放下的事情,总是透着种古怪。慕晨为何不拿此事做文章,以此来对付文相?为何一早便去反证,驳了书情所查的信息,以证明文莫清白?要知道,即便今晚的面具人并非文莫,也不能证明文莫与十三骑无关,面具人也可能另有其人啊。”

“别想太多了,或许慕晨知晓圣上有动他的心思,不敢趁机去扯文相大腿,有意示好文相呢?”凌肃端抚下巴,边想边道:“我听探子报来的消息,说慕晨养父慕建时病重,或者……是他不想一直依附于七哥,便想着在养父死后,与钱皇后脱离关系,另择高枝?”

话到此时,凌肃发现凉陌川正朝他偏着脑袋,端凝自己。

“你是说,慕晨想脱离钱皇后与凌睿,依附于文相荣王党?而今凌睿与凌钰的实力谁强谁弱一眼可辨,他依附荣王?”凉陌川认真脸,不吝鉴定:“他脑子有病哦。”

“所以并不是慕晨想重新择枝。”

“怕圣上抓把柄,不想胡乱滋事的推测倒可信些。”

“哎。”凌肃叹气,揣着俩手,大光头,穿个金丝宝甲活似耍猴儿戏的,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像个老大爷。

人家当和尚久了看破红尘,他当和尚看破衣裳,忒不讲外在形象。

“瞧你这怂样,跟我家国公似的。”凉陌川诚恳地评价道。

“你注意那名少钦卫向慕晨禀告的话么?”他忽问,扭头看她。

她听后脚步一顿,迎上他深沉脸庞,“吏部尚书,两位侍郎,三名御史?”

“这些人加在上起,似乎在酝酿着某日一场弹劾,哪些个官职将被变动。有人不想拿职权做文章,可有人,却不领他的情呢。”凌肃眼中悄悄浮上一丝笑意,“不过,算是为你出气了。”

凉陌川神情一暗,慕晨那块顽石扣了书情,虽说她心有怨气,但要是文相真动了慕晨,她又觉可惜,以慕晨的性子,最适合少钦司都督一职不过,本人更是威武强干,有真材实料。他若下台,谁可替之,谁敢保证那人不是某一皇子忠党,不会制造冤案,重法之下血流成河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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