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藏书文学 > 异世弃奴:许你江山如画管小玉车凌钧 > 第两百七十二章 造次
 
直到镇外的荒野里,车凌钧才在一处高岗上停了下来。

“车凌钧,你——你好像不高兴?”管小玉问。她觉得,自己应该先开口。

车凌钧将翠衣放在一棵大树下,霍然回身走到管小玉面前,捏住了她的下颏。动作之突然,搞得管小玉吓了一跳。

一双星眸疑惑而略带惊慌地望着眼前的男子,等待他开口。可是车凌钧却始终紧抿着嘴唇,目光尽是在管小玉脸上流连,却不愿意吐露一字。

“车凌钧,你到底想说什么!”管小玉终于忍不住了,素手一挥,蛮横地打开了车凌钧的手,向后退了两步。

她胸膛快速地起伏着,急急说道:“难道你费尽心思找到我,就是为了用这样阴郁得目光看我,直到看得我发毛为止吗?你到底有什么话,为什么不明说?”

她语若连珠地说着,不知怎的,竟有点委屈了:“若知道如此,我连找你的心思都不该起!”

车凌钧再次皱起眉来,冷声反问:“你说什么?原来你并不想看见我?看来我又自作多情了!”

“我……”管小玉捂住嘴,知道自己说话造次了。

她也一样记得,她在凌霄天的时候,也是对车凌钧说过不想见到他的话的。本以为之后的甜美经历,会让车凌钧忘掉那次不愉快,但是原来他依然记得,而且还很在意!

“不是那个意思,我……”手掌下,管小玉的嘴唇蠕动着,轻声地辩解。因为她害怕声音一大,眼泪就会很不争气地滑落满脸。

但,尽管她忍着,不争气的眼泪还是哗啦啦流了下来。

这回,换成管小玉愕然了。

她倒不是对车凌钧说的话惊讶,而是惊讶他发现得如此深刻。

“你变化的不仅是容貌以及灵气的性质,”车凌钧慢慢说道,“让我感到不解和担心的,是你的性情。”

管小玉低下头。

“按照之前的你,是绝不会贸然帮我杀掉那些人的,即使你知道他们不能留。而当你看见那些被我杀掉的仆从的时候,你也一样毫无感觉,根本没有像之前那样劝我不要滥杀无辜。”说到这儿,车凌钧停了下来。

管小玉喃喃说道:“不是啊,他们本来就不能留。之前我在战场上,不也一样毫不留情吗?”

“不一样!”车凌钧说得斩钉截铁,“那时的你戴着面具,不是真正的你,而现在你摘了面具,却依然冷血!”

“冷血?”

“不错,可能你并不知道,当你说到杀戮的时候,你眼睛里有一道白光。”

管小玉打了个冷颤。“白光……难道,难道……”

“所以该说话的不是我,而是你。你该给我说说那天之后,你遇到了什么事情,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。我想,你知道。而且恐怕这也是你不想见到我的原因。”

管小玉头低得更低了。

“你为什么想知道?也许你不知道比较好……其实我想见到你,只是想告诉你——”

“有人想利用我!”车凌钧替她说出了后半句话,“对吗?但我不需要你的提醒。你消失之后,夜摩国也发生了一些事情,牵二连三,让我注意到沧浪国内的局势动荡。所以我不用你特意提醒。”

“是吗?”管小玉轻声说道,“那样我就放心了。”说完这句话,她便闭上了口,不想再说什么。

车凌钧等了一会儿,忽然开口道:“管小玉,你难道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问你那些事吗?难道你以为我之所以问你,只是因为普通的关心或者仅仅是好奇?甚至是要通过你曾经的遭遇;来判断我是不是还应该和你在一起,而不是将你一脚踢开?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?朋友?男女伴侣?秘密情人?我们是夫妻!夫妻就是要互相扶助走过一生的人,共同分享欢乐,共同分担痛苦和危险!夫妻就是要互相信任,能坦诚相待,而不是把痛苦和危险一个人承担!——那不是夫妻,甚至连合伙人都不是!我希望你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,好事坏事,我和你共同面对总比你一个人独自面对要强,不是吗?”

话语的尾音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,只剩下风呜呜地吹着荒草,草里唧唧的虫鸣。车凌钧的眼眸还在热切地望着管小玉,而管小玉却还在犹豫着,不肯开口。

“管小玉!”车凌钧轻声催促道。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急切过。

管小玉终于抬起头。

云散开。月亮从云后面露出头来。皎洁的月光照在管小玉的眼眸上,照得她的眸子晶亮,却也照出她眸中那一层水雾。

“能得车凌钧为郎君,做伴一生足矣……”泪水滑落,管小玉嘴角微颤,轻轻地说。

车凌钧心中有一丝异样在涌动。

面对流朱的叛军时,她说她现在是枭王妃。

现在,她又说能得自己为伴侣,一生足矣。

由衷的情感,由衷的流露。

有的丈夫觉得,自己应高高在上,妻子应温顺贤良,方为幸福。有的丈夫觉得,妻子应如女王,美貌高贵,方为幸福。有的丈夫觉得,两人应出双入对,时时秀爱,方为幸福。有的丈夫觉得,妻子应宽厚大度,允许自己流连花柳,方为幸福。

但有多少丈夫能得到妻子一句“有你为伴,一生足矣”的由衷流露?

就像多数男人总在幻想身边有无数美娇娘环绕一样,多数女人也在幻想一个问题:如果我的丈夫不是他,会不会比现在更好?所以,如果你的妻子能对你说“有你为伴,一生足矣”的时候,那是何等难得的幸福!

车凌钧的声音也微微颤抖了。他轻轻抚摸着管小玉的发丝,柔声问道:“现在,你愿意告诉我了吗?”

依然只有虫声,依然只有风吹草声。车凌钧也不再说话,但目光却炽热急切。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急迫过。

管小玉笑了,嘴角的弧度柔和,目光清澈温和。她慢慢开口,可说出的内容,却出乎车凌钧的意料。

“谢谢你,但我还是不想说。”

看见车凌钧要开口,管小玉先于他一步接着说道:“这和信任没有关系,我信任你,也深深爱着你。可是,我还是要跟你说——我们分手吧。”

虫或许还在叫,风声或许还在呼车,草或许还在沙沙响着。但是在车凌钧耳中,这一切声音都消失了。只有管小玉话的尾音混着自己的心跳,一下下敲击着耳膜和心脏,敲得他冷汗湿透了衣衫。

“你——说什么?”他觉得口里发干,说出的话都不像自己的声音一样。

“我们分手吧,”管小玉平静地说,“相濡以沫,不如相忘于江湖。”

一双大手猛地抓住管小玉的肩膀,抓得她狠狠一痛。

“你说什么?分手?!到底因为什么?是我对不起你吗?还是你移情别恋了!我们——”他还要说什么,但嘴唇颤抖着,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。

他想说的话太多了,真正想说的时候,却堵在口中,不知道该从何说起。

“车凌钧,你多心了。你什么也没有做错,我也没有对不起你。我说分手,是因为我爱你。”

以爱之名,分手——车凌钧真觉得这是天大的笑话。他茫然四顾,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,笑声说不出地苍凉凄怆。

庆海城一处大庄园里,花竹树木假山水塘环绕中,一座石头殿堂突兀地矗立着。由巨大方石一层层磊成的高大建筑仿佛直接天空,在黑沉沉的天际下给任何一个站在它面前的人带来沉默无声的威压。

殿堂里,一个只在头顶梳着小发髻的青面魔怪坐在一张巨大的石椅上,阴冷的目光一遍遍扫过眼前跪着立着的黑衣手下身上。

“帮主,我们已经损失了两位堂主,这样真的值得吗?”站在暗龙帮帮主身边的擎天护法小心问道,“虽然我们六个门下有二十四个堂主,死了两个还能再补上,但是这样的损失依然很让人痛心。因为我们暗龙帮从来都没有遭受过这样的耻辱。”

帮主龙煞嘴角往上抽懂了一下,好像露出了一个笑,但擎天却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了起来。

“擎天护法说的不错,我们是没有经受过这样的损失,没有遭受过这样的耻辱。但是,这是必须的!”他的音调陡然提升,声音里有一丝金属的颤音。“我们要做的不是凭一己之力将凤王抓住——当然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更好;我们之所以这么做,第一是因为这是圣女的交代,第二是为了把凤王涅槃的事情传出去,引更多的人对她和枭王下手!只要这两个目的达到了,我们的牺牲就没有白费。至于牺牲很大这件事,你们要了解,这次我们的对手也很强,强得不可想象!”

擎天偷偷擦去额角的冷汗,走到龙煞面前跪下道:“那么是不是我们要就此罢手?可是,属下们是在不甘心啊!”

“不甘心?别说你们不甘心,就是本帮主也不甘心!”龙煞恶声道,“他们让我暗龙帮折了两个堂主,我也会让他们付出相应的代价!至少,也要找个地方发发心里的这把火!”

庆海城外的荒野里,车凌钧依旧和管小玉面对面站着。

有那么一刻,他也想过自己不应该这么没有骨气,应该拂袖而去,等管小玉后悔了再去找她——可是他真的不甘心。不止不甘心,他还担心。担心管小玉会在他离开后做出什么冒险的事来。所以,他宁可这样厚脸皮地站在管小玉面前,看她一举一动。

“你不走,我走。”管小玉无奈说道。

“不是谁先走的问题,”车凌钧道,“而是我们既然已经分手,那我既管不了你,你也管不了我。我就想站在这儿,这是我的自由。”

管小玉苦笑:“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厚脸皮的时候。要是被你的臣民知道了会怎么样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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