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区区一个楚子绯怎么了？你倒是说说啊？”楚子绯拉着文初的耳朵质问他道。
“我，我……我是说……姑奶奶快点放手耳朵要掉了！”
文初终于逃出了楚子绯的魔爪，揉着被揪得绯红的耳朵委屈巴巴地看着楚子绯，“人家就是挺喜欢你，想把你介绍给我的好哥们儿，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楚子绯一头雾水：“你说什么？什么好哥们？”
“没，没什么！你听错了！”文初说着赶紧往后院跑了去。
“当家的，你怎么来了？”
孙明德见宇文宸轩进来，把手上的医书放到一边，给宇文宸轩倒了一杯水。“坐下喝杯水吧。”
宇文宸轩摇了摇头，看着孙明德问：“我上一次见你这副模样，是几个月前听到母后死讯的时候。究竟发生了什么，你直说无妨，我们两个从小就像亲兄弟一样无话不谈，你最近怎么了？”
亲兄弟……呵呵，你知不知道我们真的是亲兄弟啊！孙明德在心中暗想。从主仆到兄弟，这样的身份转变，一时间真的足够让人感到不知所措，觉得整个世界都被颠覆了一般。
孙明德抬头看着宇文宸轩，将他的眉眼五官皆细细地扫了一眼，才又低下头来，讷讷道：“当家的，我真的没事，就是昨夜中秋坐着看了会儿月亮，就忽然想起了夫人……”
停顿了一会，他又继续说：“我从小无父无母，一直都拿夫人当作自己的亲娘，你也知道，先前听说夫人的死讯，我伤心了好些天。昨晚也不过如此，过一会就好了，你不必为我/操心。”
宇文宸轩倒是亲眼见过孙明德为母亲悲伤那段日子，因此也不去怀疑他这番话的真实性，因而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。
“你向来是个内向沉稳的人，感性些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，可是明德，‘人死不能复生’，斯人已逝，不管你是沉溺悲伤，还是很快痊愈，甚至视若不见，这件事都不会因为你这样那样的态度改变。”
“从小娘就很疼你，有时我甚至会幼稚地吃醋，觉得你才是我娘的亲儿子，她在天之灵要是看见你这个样子，肯定不会安心的。你如今是孙家的大管家，十九岁的大男人了，凡事应当要拿得起放得下，坦坦荡荡，将来我才能放心地对你委以重任。”
这些年来除了在对他作账的指点建议之外，孙明德从未听过宇文宸轩对自己说这么多话，还是对他的安慰，一种莫名的温暖自心底缓缓升起。孙明德再次抬起头来，双目直视着宇文宸轩的眼睛，仿佛要看穿他那双深沉蘧然的眼瞳，看到他的内心，确认这一番话是不是真的是从那里出来。
宇文宸轩对孙明德这样的眼神看得有点后背发凉，怎么像是审判官看嫌犯似的？
他有说错什么话吗？宇文宸轩微微眯起眼睛，眉毛稍稍弯起，“怎么了，这么看我，我们两个一起长大，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。”
“当家的。”孙明德终于开口说话，“其实我……我想说的是……”他说着说着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。
告诉宇文宸轩，昨晚上，在湖中那艘小船上，他的死对头苏祖隆的女儿、他爹的贵妃苏玉霞，亲口告诉自己，自己就是他宇文宸轩的亲兄弟？他听了会不会觉得荒谬绝伦？
“什么话，直说无妨，这么吞吞吐吐的，你以前在我面前报账本的时候，还有跟那些富商吹牛的时口齿不是挺伶俐的？”宇文宸轩有些没耐心了。
“我……”孙明德忍不住咬了咬牙，“当家的，我其实不是因为想起夫人而伤心，而是……我突然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。”
虽然心思只说出了一半，但总算是轻松了些，孙明德紧张之下连喝了三杯水。要不是因为这水又凉又淡而无味，他只怕还会继续喝下去，一直喝到茶壶都空了才会罢休。
而孙明德在喝水的那段空当里，宇文宸轩在想着什么？他先是疑惑，又是深思，然后疑惑更深了。他疑惑的是这么多年孙明德都没有去查过自己的身世，反而是他让鬼阁的手下去追查过此事才告诉他最后的结果。他深思的是，为什么孙明德突然之间会想起追究自己的身世？昨晚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让他想起了这事？他更加疑惑的是，孙明德的身世，究竟是怎样？连鬼阁都查不出来？
“哦。”宇文宸轩淡淡地应了一句，尽管他心里已经纠结了很久。“你的身世，之前我已经让鬼阁去追查过，连他们都不能查出来，整个大周的土地上，恐怕再也没有人能做到了。”
未及孙明德说话，宇文宸轩道：“昨晚你见了什么人，他又对你说过什么话，你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事？”
孙明德摇了摇头，“我也不知道，大概昨晚第一次喝了这么多酒，所以想得多了。”
不是不肯说实话？宇文宸轩只点了点头，道：“既然你这么想知道，那好，我会让人再去查查看，到时候自会告诉你结果。”
孙明德迟疑了一瞬间，接着原本脱口而出的“好”只说了一半，却又连忙摆摆手说：“不必了，不必了，这已经查过一遍的往事，再查一遍又如何，鬼阁有的是生意，何必为这么一件小事浪费人力。”
宇文宸轩睨了孙明德一眼，再次点了点头。“既然如此，那就这样吧，你尽快调整调整自己，商铺的生意还等着你去处理呢。”
孙明德这才连连点头，“是，我知道了，这两天一定调整好状态回去好好打理商铺的生意。”
“那你好好休息，我就不打扰你了，让你一个人静静。”
“嗯，慢走。”
宇文宸轩站起身的同时扫了孙明德一眼，随即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。
文初跑到后院，遇见了正在井边上扫扎马步的青瑶，他正要走过去却见青瑶一双杏眼瞪着他，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。
“登徒子，你到这儿来做什么？这儿不欢迎你。”青瑶冷冰冰地说着，脸颊的红晕却让文初觉得她有种反差萌。
“怎么，这又不是你家，你来得本公子也来得，你不叫我来，我还非来不可了。”文初扭着腰款款走到井边上的台阶边，直接坐在青瑶身边的位置，昂着头向青瑶投去挑衅的眼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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